◈ 第2章

第3章

司桑正覺得疑惑,腦袋突然傳來一陣劇痛,像裂開了一般的疼,和疼痛一起傳來的還有許多陌生的記憶。
愛看年代小說的司桑知道這是原身的記憶,得到原身的記憶讓她知道了自已來到了1972年。
原主和她同名,也叫司桑,今年剛滿17歲,高中畢業不久,是化肥廠員工吳方國和妻子丁紅娟的小女兒。
吳方國和丁紅娟生有一子一女,兒子吳志鵬大原身八歲,在四年前吳方國病死後,就頂了吳方國在化肥廠的工作,之後娶了同事的侄女董小葉。
1972年正是天天歌頌知識青年下鄉建設農村的時候,國家下政策,讓每家有兩個孩子以上的,都要讓一個孩子下鄉。
吳家有兩個孩子,自然得響應政策,讓一個孩子下鄉,吳志鵬已經結婚了,還有工作,肯定輪不到他下鄉,只有讓原身下鄉。
此時從最初知青下鄉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幾年了,大家都知道下鄉有多苦了,下了鄉就難回城了,女知青在鄉下還會被欺負,被村霸之類的農村惡棍強姦、侵佔。
所以原身死活不肯下鄉,但政策是不能違背的,想不下鄉只有兩個辦法,一個是結婚,另一個是有工作,但這兩樣原身都沒有。
原身是個乖孩子,一直很聽大人的話,讀書時一直好好學習,沒有談過戀愛,想結婚都找不到對象結。
至於工作,現在工作比現代還難找,前年畢業的高中生還有一大半沒找到工作,更不要提她這種才高中畢業不久的。
丁紅娟又沒有工作讓她去頂,她無法逃過下鄉,可她實在不想下鄉。
眼看街道辦催得緊,讓家裡還有沒下鄉的知識青年趕緊報名下鄉,原身竟想出了故意淋暴雨弄病自已的辦法。
她想着只要得了重病,就能應付街道辦的人,不用馬上下鄉了。
可是沒想到雖成功把自已淋病了,發燒病得很重,但燒到了41度,燒一直退不下來,竟把自已活活燒死了,這才有了自已的穿越。
呃!知道原身是怎麼死的後,她不知該怎麼評價才好。
雖能理解原身為什麼這麼做,但還是有點想吐槽……
原身這種為了不下鄉,把自已作死的行為,她實在不敢苟同。太蠢了,太傻了……
「太傻了!」
她想起來先前吵醒自已的哭聲也說原主太傻了,那哭聲陌生的同時,又有點熟悉,好像是原身母親丁紅娟的。
「咯吱……」
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,司桑立即向門看去,看到兩個七十年代打扮的女人走了進來。
一個是雙頰掛着淚痕,滿臉擔憂的中年婦女,一個臉上雖無淚痕,卻同樣面戴擔憂的少婦。
是原身母親丁紅娟和原身大嫂董小葉。
「媽,大嫂!」司桑張嘴叫道,發現自已的聲音很沙啞,還很虛弱。
「秀秀,你醒了!」丁紅娟看到司桑睜眼叫自已和兒媳,欣喜的立即向司桑的病床跑去。
「太好了,你終於醒了,之前你燒得人事不知,昏迷了好久,我好擔心你再也醒不過來,就這麼去了。」
丁紅娟來到女兒身邊,一邊伸手去撫摸女兒,一邊哭着說道,眼淚又掉了下來。
「媽,對不起,讓你擔心了!」司桑道歉。
雖然她不是原身,但她現在佔據了原身的身體,該替原身道歉的。
「額頭已經完全不燙了,看來燒已經退了,真是太好了……嗚……
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傻,為了不下鄉竟然想出這種辦法,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沒命,就死了……嗚嗚……」
丁紅娟摸摸司桑的額頭,露出安心的表情,哭着責備道,眼淚掉得更凶了。
「媽,你別哭了,你再哭眼睛就要腫起來了,秀秀現在不是退燒醒過來了嗎!」
董小葉來到床邊安慰婆婆,隨即看向小姑子。
她也責備起小姑子來:「秀秀你怎麼都不和大家商量一下,就跑去淋暴雨發高燒!你知道你燒到多少度嗎?
41度啊!嚇死人了!
醫生都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了,燒這麼高,一直退不下來,會活活燒死的,你大概是救不了了……
還好你這丫頭命大,燒退下來,醒了活過來了。」
「對不起!」司桑只能再次道歉,在心中嘆息面前的二人不知原身已經活活燒死了,現在醒了活過來的另有其人。
「小葉,你馬上去告訴醫生秀秀退燒蘇醒了,請醫生來看看秀秀。」丁紅娟擦了擦眼淚,對兒媳吩咐道。
「好。」董小葉馬上答應,跑出病房去找醫生。
兩分鐘後,董小葉就帶來了一個頭髮半白的醫生。
醫生為司桑檢查一番後,宣布司桑已經沒事了,只是剛退燒會很虛弱,要休養兩天才會好,讓司桑好好休養。
丁紅娟徹底安了心,送走醫生後,回到女兒床邊,慈愛地看着女兒問道:「秀秀,你想不想喝水?媽倒水給你喝,聽你的聲音干啞得厲害,你的喉嚨是不是很乾,想要喝水?
聞言,司桑這才發現喉嚨幹得厲害,很難受,想喝水,趕忙點了下頭。
丁紅娟立即倒水,伸手到司桑的頸後,溫柔小心地扶起她的頭喂她喝水。
「謝謝媽。」司桑喝了好幾口水,感覺喉嚨沒那麼幹了後,才停止喝水,向母親道謝。
丁紅娟把還剩小半杯的水放到桌上後,讓女兒的頭躺回枕頭上。
「你這丫頭以後不準再做這種傻事了!你沒死,倒要把媽先活活急死了。」
「媽,你放心,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種傻事了。」司桑乖巧地點頭。
她是絕對不會做這種傻事的,不就是下鄉嗎,比把自已弄得燒到41度,活活燒死好。
她是農村出身,農活是從小干到大,再重的農活都干過,所以她不怕下鄉干農活。
「秀秀,你不想下鄉,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,想不下鄉還有別的辦法的,你絕對不能再做這種會把命送了的傻事了。」董小葉說道。
聞言,丁紅娟立即轉頭向兒媳看去,「別的辦法?小葉,你是想到辦法讓秀秀不用下鄉了嗎?」
她的聲音像表情一樣,有點激動。
見董小葉點頭,司桑的眼中立即閃過一抹好奇和期待,很好奇、期待她會有什麼別的辦法讓她不用下鄉。
「小葉,你快說是什麼辦法。」丁紅娟有些焦急的催促兒媳。
「不用下鄉只有兩個辦法,一個辦法就是找到工作,這個我們做不到,我們誰也沒本事馬上給秀秀找到工作……
另一個辦法就是給秀秀找個男人結婚,這個我們能做到。」董小葉說道。
「話是說的容易,但一時半會的要去哪裡找個不錯的男人來跟秀秀結婚。」
丁紅娟搖頭嘆息,臉上的激動和喜悅迅速消失了,只有憂愁。
「結婚可是事關秀秀一輩子的幸福,不能隨便找。嫁錯了,嫁不好,和下鄉一樣慘,甚至比下鄉更慘!」
司桑贊同丁紅娟的話,用力點頭。
「讓秀秀結婚就不用下鄉的辦法,我之前就想過了,但就怕找到不好的男人給秀秀,害了她一生……
再說了,我們認識的人不多,認識的人里就沒聽說有誰家有要找對象結婚的年輕男人。」
丁紅娟說著,重重嘆了一口氣。「唉……難啊!」愁容滿面。
「我們不認識要找對象結婚的年輕男人,找不到不錯的結婚對象,但有人認識,有人找得到啊M.L.Z.L.!
我先前去上廁所,竟碰到了在我娘家那一代很有名的劉媒婆,看到她,我想到了可以找劉媒婆幫咱們找不錯的男青年,給秀秀安排相親,
一個相不中,總有一個能相中,適合和秀秀結婚,讓秀秀幸福的。」董小葉笑道。
「媒婆就是專門給人說媒的,想結婚的人都會找她,她一定認識不少不錯的男青年。」
「這主意好!」丁紅娟喜逐顏開,臉上的愁緒盡散,還高興的拍了個巴掌,明顯對兒媳的這個主意喜歡極了。
「小葉,你這主意特別好,我之前咋沒有想到可以找媒婆幫秀秀安排相親,總能相中一個不錯的好青年,讓秀秀結婚後過得幸福的。」
「那我下午就去找劉媒婆,托她給秀秀找不錯的好青年相親。」董小葉說道。
「好,你下午就去,反正秀秀現在已經沒事了,我一個人照顧她就行了。」丁紅娟點頭。
司桑看着丁紅娟和董小葉有些傻眼,不會吧,她們都不詢問一下自已的意見,就決定去找媒婆幫自已安排相親,讓自已能儘快嫁掉。
雖然知道她們是為了自已好,但還是接受不了。
司桑想要阻止她們,但腦中突然閃過一本小說的情節,讓她心中一驚,打消了阻止的念頭。
剛剛不知怎的,她突然想起一本半個月前看過的年代小說的情節。
那本小說里有個小炮灰和她同名,也叫司桑,很巧的小炮灰的母親也叫丁紅娟,嫂子也叫董小葉,小炮灰還有個大哥叫吳志鵬,父親叫吳方國。
小炮灰親屬的名字竟然和原身的完全一樣,而且小炮灰也是被逼下鄉。
這麼多巧合,就絕對不是巧合了,她恐怕是穿到半個月前看的那本小說里了。
之前剛接受原主的記憶,腦袋疼得厲害,讓她沒有第一時間想起原主和半個月前看的小說里的小炮灰同名,親人的名字竟也完全一樣,發現她穿到了小說里。
剛剛頭才不疼變得清明,這才讓她想起來、發現。
小說里的司桑超慘的,是個炮灰,被逼下鄉後,認識了一起下鄉的惡毒女配。
惡毒女配喜歡上早她們一年下鄉的男主,但男主已經和村花女主好了,惡毒女配就想辦法要把男主從女主那裡搶來。
惡毒女配為了讓男主嫌棄女主,和女主分手,便和村霸勾結,在女主喝的水裡下藥,想讓她被村霸糟蹋。
可女主可是有女主光環的,怎麼會讓惡毒女配成功,所以下藥的水被小說里的司桑誤喝了,成了司桑被村霸睡,被村霸糟蹋了,還倒霉至極的懷了孕。
村霸雖看小說里的司桑是個美人,貪圖美色,願意對司桑負責,娶了司桑,但司桑難產死了。
真是超慘的!她絕對不要有小說里的司桑那樣悲慘的命運。
想要躲避那樣的命運,就絕對不能下鄉。
想要不下鄉,只能結婚。
看來只能乖乖聽從母親和董小葉的安排,相親結婚了!
司桑無奈至極,在心裏流下了兩行麵條寬的眼淚……

中午時,司桑的大哥吳志鵬來了醫院看望司桑。
原身是昨晚淋暴雨燒進醫院的,吳志鵬是第一個發現原身發高燒的,第一時間把原身送到醫院治療,和母親丁紅娟一夜沒睡的守在原身身邊。
但天亮後,吳志鵬向廠里請假想守到原主燒退醒過來,但廠里的領導沒準他的價,他只能回廠里上班,等中午一下班就立馬衝來醫院。
吳志鵬看到妹妹燒退蘇醒,非常高興,高興完便責備妹妹,怪她傻不跟家人商量就亂淋雨,差點把自已燒死。
司桑趕忙向哥哥道歉,表示以後再也不會了。
看妹妹乖巧認錯,誠懇道歉,吳志鵬勾起唇角,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,讓媳婦董小葉去煮糖水雞蛋來給司桑吃了補身體,還特意叮囑董小葉多煮點。
他一來就聽母親和媳婦說了醫生說妹妹現在很虛弱,需要好好補身體。
這時候物資緊缺,老百姓普遍都很窮,在多數人眼中糖水雞蛋就是最補的了。
看到董小葉煮好端來的糖水雞蛋,司桑有些驚訝。
竟有整整四個雞蛋。
要知道雞蛋在這時候可是金貴東西,今年雞蛋特別緊缺,她們這裡每個人每個月只供應兩個雞蛋,還要有蛋票才買得到雞蛋。
像吳家一共四個人,一個月只買得到八個雞蛋。
可現在董小葉竟一口氣煮了四個雞蛋來給她吃,用了一家人一個月一半的雞蛋,
雖然是吳志鵬讓她多煮點雞蛋給她補身體,但一般的嫂子絕對捨不得煮這麼多,可見她對自已這個小姑子有多好。
司桑有些感動,在腦子裡仔細回憶董小葉這人,
發現董小葉這人特別溫柔和善,對原身一直很好,把原身當親妹妹似的疼。
這都是因為吳志鵬說他就原身這麼一個妹妹,他爸死時讓他一定要照顧好妹妹,叫董小葉對原身好點,
而董小葉很喜歡吳志鵬,便對原身這個小姑子很好。
吳志鵬更是很疼原身,對原身很好。
但吳家最疼原身,對原身最好的還是原身的親媽丁紅娟。
雖然吳家的條件只是一般,但家裡只要有什麼好吃的,她都會先給原身吃,每個月還會省吃儉用的摳出五塊錢給原身當零花錢。
五塊錢在這時候可是不少錢了,要知道吳志鵬一個月的工資才三十六塊,而這三十六塊要養吳家四個人。
吳家只有吳志鵬一個人有工作,有收入,所以吳家全靠吳志鵬一個人的工資養活。
吳志鵬每個月只留十塊錢零用,這十塊他和妻子一起花,剩的二十六塊全交給母親做全家的生活費。
丁紅娟拿到錢後,總會想方設法的降低生活開支,節省出五元給原身零花。
回憶完,司桑在心中感嘆:原身真是個幸福的人,有這麼多疼愛她的家人,即使嫂子也對她很好。
自已能穿到原身身上挺幸運的,以後能有對她很好的家人。
她因為原身家庭的不幸,被生父和繼母欺凌、虐待,一直渴望能有一群對她好的家人。
沒想到這個願望,竟然會因為穿越實現了。
「你這丫頭傻愣着幹什麼,趕緊吃雞蛋啊!糖水雞蛋很補的,吃下去後你就不會這麼虛弱了。」
丁紅娟見女兒盯着糖水雞蛋發獃,皺了皺眉頭,出聲叫道。
「秀秀,你是沒力氣自已舀雞蛋吃嗎?我讓你大嫂喂你。」吳志鵬關心道。
「秀秀,讓我喂你吧。」董小葉點頭,用白瓷調羹從紅糖水裡撈出一個雞蛋,送到了小姑子嘴前。
司桑立馬回神,趕緊張嘴吃進雞蛋,雞蛋剛煮出來不久,又浸泡過甜甜的糖水,滿香的。
好吃!
「謝謝媽,謝謝大嫂,還有大哥,你們對我真好。」司桑吃完雞蛋後,抬眸看着站在床前的家人們,真摯地道謝。
以前生病了,根本沒有人管她,更不會有誰給她煮水雞蛋,一幫人守着她吃,還有人喂她。
「你可是咱們吳家的寶貝閨女,不對你好,對誰好!」丁紅娟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,一臉寵溺。
「把雞蛋給我,我喂她。」丁紅娟向兒媳婦看去,從兒媳婦手裡接過雞蛋,撈出一個胖乎乎的雞蛋,
在送到女兒嘴前時,還細心的先放到嘴前輕輕吹了吹,生怕燙,會燙到女兒。
見狀,司桑的心裏流淌進一股暖流,暖烘烘的。
當丁紅娟把雞蛋遞來,吃進嘴裏時,司桑覺得比先前的雞蛋還好吃,眉眼彎彎。
「瞧你這丫頭笑眯眯的樣子,有這麼好吃嗎……還有兩個,趕緊吃。」
丁紅娟看着女兒的樣子,也笑了,馬上又喂女兒一個雞蛋。
在送到女兒嘴前時,她仍舊細心的先放到嘴前輕輕吹了吹。
司桑發現自已可能是身體太過虛弱,竟一口氣把四個雞蛋全吃了,
吃完還在母親的送喂下把整碗糖水都喝完了,肚子都有點撐了,不過身體也恢復了一些元氣和勁兒,不像之前那麼虛弱了。
看來吃這糖水雞蛋還挺有用的!
「咕嚕……咕嚕……」突然吳志鵬的肚子叫了起來,所有人立即向他看去。
吳志鵬雙頰一紅,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,「早上沒吃早點,現在肚子就餓得厲害。」
「我馬上回去煮飯……媽,你肯定也餓了吧,我煮好後給你們送來。」董小葉立即說道,一臉體貼。
吳家離這醫院挺近的,就是七八分鐘的腳程,糖水雞蛋也是她回家煮了送來的。
「大嫂,不用這麼辛苦,跑回家去煮了送來給我媽和我哥吃,可以在食堂里打飯來你們三人吃啊……
醫院有食堂的。」司桑說道。
可惜她不能當著他們的面從空間拿吃的出來,不然她空間有很多好吃的,可以拿出來給他們吃。
「醫院裏的東西貴死了……醫院裏什麼東西都貴,聽隔壁病房的人說食堂里的一個白粥都要比外面貴三倍,像搶人一樣。
我還是回家做飯做好送來給媽和你哥吃,到時我跟着他們一起吃。」董小葉馬上揮手。
「這醫院食堂的東西聽說什麼都要比外面貴三倍,絕不能在醫院食堂買了吃,花那冤枉錢做什麼。」丁紅娟點頭說道。
吳志鵬也跟着點頭,「還是我們廠里的食堂好,什麼都賣得便宜。
我一個人在我們廠里的食堂吃,兩毛錢就能吃得飽飽的了,還能吃三、四個菜呢。」
這麼便宜!司桑有些驚訝。
要知道這時候在館子里要吃三、四個菜,得講元,全素的也要一元多。
「說到我們廠里的食堂,最近我們廠里換了個大廚,新來的大廚手藝特別好,做的菜可好吃了,尤其是紅燒肉,想起來就叫人流口水。
秀秀,你趕緊好起來,等你好了,哥帶你去我們廠里的食堂吃紅燒肉去,你不是最喜歡吃紅燒肉了嗎!」